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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16日 星期四

盲人与狗

昨天,在士嘉堡中心的RT【“rapid transit”(即捷运)】站,等待上车的人很多。一般大雪的时候,地铁上的人就特别多,大概很多人放弃了驾车,乘坐更加安全可靠的地铁和捷运。

忽然人群中有阵小骚动,一个高大的男青年,莽撞地朝前走来,手里牵了一条高大但似乎不太年轻的金毛。原来青年是位盲人。有人帮忙指点着,列车进站后,青年与狗都上了车,青年人落了座,金毛则蹲坐在车厢地板上。那金毛眼睛里流溢出善良与智慧,友好却犀利地扫视了一眼众人,便将目光收回到了他年轻的主人身上。盲目的主人用手在金毛的脖子上挠痒痒,金毛惬意无比。不知是因为年纪大,还是因为品种特别,金毛的嘴底下耷拉了两三厘米的皮肤,脖子那里也有褶皱的皮肤,盲人青年就用一只大手在金毛褶皱的脖子上挠痒痒;有时候又给它挠耳朵。

金毛看起来很干净,不像是身上有虫子的样子,但挠痒痒还是令它很舒服。它抬起头,温存地看着主人的脸,但可惜主人看不见它的目光。然而,也许心有灵犀,盲人青年低下了头,对金毛嘀咕着什么,金毛脸上就露出更加愉悦的表情,还伸出了舌头舔舐主人的手,主人低着头的时候,金毛的大舌头,甚至还舔到了主人的嘴唇。盲人青年脸上也露出喜悦的表情。金毛越发高兴了,把两只前爪,搭在了主人的膝盖上。周围很多人,都向盲人青年和他的狗投去友善的微笑,可惜这微笑看得见、却听不到。

盲人青年对面,坐了一位瘦高的黑人青年,他戴着耳机,里面播放着音乐,声音并不大,但他显然非常在状态,也就是所说的非常high,他随着音乐的节奏,手舞之足蹈之,尤其是手部的动作,幅度很大,脑袋摇晃的幅度也不小,一副沉醉痴迷的样子。上次也曾见过一个年轻的亚洲青年,在地铁上进入同样的状态。

和黑人青年周围的多数人一样,金毛显然也注意到了黑人青年的兴奋情绪,它专注地看了黑人青年一会儿,又回头去看他的主人了,仿佛慨叹:少年不识愁滋味。

其实这是本周第二次在地铁上见到有意思的狗鱼主人了。

上一次似乎是周一,那是在二号线上。准确地说,是一个年轻父亲模样的人,带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和一条黑色的拉布拉多。男孩可能是自闭症患者,走路的姿态十分特别,坐在位子上之后,不住地点头。拉布拉多也很高大温顺。父亲模样的男子用手拍了拍他面前的座位,拉布拉多就跳上去,男子又嘀咕了两句,打了几下手势,拉布拉多就乖乖地躺在座位上了,还把下巴搁在凳子上,偶尔抬头环视一下四周。旁边的孩子有些躁动不安,不住间歇性地点着头,父亲和黑狗,似乎早已习惯这一切,只是安静地乘车。

自闭症的孩子,叫人想起前两天看过的一部电影《会计刺客》,讲得就是一个自闭症的男孩,如何成长成为一名奇才。

自闭症这个词,还是六七年前在上海的一次口译中第一次听说,大概是上海电视台录制一个访谈节目的那次。

在我那遥远而比较落后的故乡,自闭症这个词,近乎闻所未闻,患有这个毛病的孩子,基本上都会被归为傻子、弱智一类,会遭受周围同龄人和年长人的嘲笑、歧视和欺侮。就那样终其一生。

能有一部并非小众的电影,唤起对一个特殊群体的关注,是挺不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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