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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25日 星期一

路人

每天早上七点四十,GO TRAIN都会近乎分毫不差地停靠在森提纽尔站,然后秩序井然的人群队伍,就陆续走进火车,这条修建于大约一百五十多年前的火车道,依然用不太迅捷的速度,为人们提供者稳定可靠的服务。

八点十分左右,火车到达肯尼迪站,好几次,在那里见到有个老头下车,他大概有六七十岁,看起来身体康健,衣着整洁,一双真皮鞋的质量,似乎还不差,但这几次,没有一次见到他拿卡到机器上滴答。GO TRAIN的车票,是完全靠自觉的,上车的时候,在感应机器上滴答一下,下车时再滴答一下,两次根据距离,就给你计价了,好像没有月票,但每个月乘坐超过40次,就可以免费。

上次见到老头,都是一两周前的月中,那时候他应该也还没有坐过那么多次。那么,他就是没买票了。他每次这么规律地坐车到市区,是干什么呢?如果是工作,那应该具备买票的能力;如果是义工,那就违背了义工的道义。不知道,但愿他一直不会碰到检查人员。可是,如果真的是逃票,那对于买票的人,将是不公平的,因为火车公司或许会因为欠收,而上浮票价。

我有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可以弄个检举制度,检举者可以酌情减免车票,被检举者如果的确逃票,应该重罚。不过又觉得这样似乎搞成了明朝那种让人们拔刀相向的制度,未必是好事。近的教训是文革期间人们彼此的“检举揭发”。这种制度可能会一定程度上遏制恶,但也可能激发人性的另一些恶。老头儿是亚洲人种,如果真是逃票惯犯的话,希望他不是我的同类族群,实在是太丢脸了,因为每个早上,他都向那么多人示众他的逃票,不少人进而又会将厌恶鄙夷延续到他的族类。

地铁和GO TRAIN 比起来,故障要多很多,拥挤许多,也肮脏特别多,便宜一点的票价,应该不至于造成如此的悬殊。但是没有地铁,还是不行的。每天早上七八点和下午五六点,地铁上都人满为患,有的人看手机,有的看书,有的读报,也有的聊天,但地铁上睡觉的人,明显不如GO TRAIN上多,大概环境太糟糕了。多伦多常年空气污染最严重的地方,应该就是多伦多的地铁,改天向环保局投诉试试看。哪怕纯粹好玩,也值得一试。

不出故障的话,地铁在八点四十抵达圣乔治站,圣乔治和布洛大街岔口附近,这个季节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两个乞讨者,一个白人,身材壮硕,面庞红润宽大,仿佛一个气场十足的和尚;另一个黑人,比较而言,身材渺小很多,但也面容和蔼。两个乞讨者,和多数街头乞丐一样,并没有破衣烂衫,没有补丁摞补丁,也没有录音机重放般的乞讨咒语,而是有一搭无一带地比较友好的语气,也总是有眼神交流的。可是,每次我都不敢正视他们的眼神,正如我不敢正视出来之前见到的很多残缺肢体的乞讨,总觉得看了不施舍,内疚的很。于是,我便只能眼神游移、加快步伐,走过那一带。

八点五十左右,在圣乔治街上,时常能见到两个女人,一个年轻深肤色女子,年龄二十出头,身材高挑,面庞搭配十分合理,她显然是一对俊秀的黑白男女结合的产物;另一个女人,接近四十的样子,米色风衣,衣着讲究,辫子上面的头发盘起,步伐特别有条不紊、不紧不慢,眼神也十分稳定,望着前面远方;令我印象深刻的,主要是她右手总是夹着一只香烟,偶尔吸上一口,然后慢慢地吐出烟雾,烟雾在朝阳中袅袅上升,与秋日的晨雾融为一体,和光同尘。

路上还有许多骑自行车的人,在停牌的路口,有的停车,有的不停,不知是不知,还是不想。其实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自行车的行车规则,是和机动车一样的,因为你毕竟也是车辆,而且警察有权栏停和处置所有的违规自行车。

今天从肯尼迪转车的时候,看到了众人注目的一个情形:售票处前面的瓷砖地板上,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女孩,脸贴着地趴在那里闭着眼睛,睡着的样子。很多人都比较惊奇地看着,在想前面正在买票的那个亚洲面孔妇女,是否是她的妈妈。我急着赶车,否则估计会去询问一下,有必要会报警。但我料想,后面应该会有人那样做的。

拜秋老虎所赐,今日体感三十多度。但周四就要降到十几度了。昨日的蝉鸣格外嘹亮,哀鸽也在院子里吃了很久的草籽,此刻,外面的虫鸣交响乐不绝于耳,但估计周四以及之后的秋雨,将会令这一切迅速飘零消隐。

然后,就是秋风染就的斑斓层林了。

每个季节、和每一条道路,都有它们的可爱。我们的双眼,应该像双孔摄像机那样,记录下记忆的黑白底片,然后,让岁月酝酿、涤荡这些底片。

2017年9月21日 星期四

“双一流”之我见

双一流无甚新意,新瓶装老酒,基本上是以前的985、211换了个名字,做了少数调整。不自信的人,才天天国际这世界那的,就跟那些极其浓妆艳抹的女人,多半是心虚才用庸脂俗粉来掩盖自己平淡甚至丑陋的面孔。

这次抛弃了以前国产的985、国产的211和国产的“国家重点学科”,直接换上了“世界双一流”的高帽,似乎如此,就可以一飞冲天。民国时期的国产大学从来没有此类高帽和口号,但却产生了真正世界一流的大学、大师和学生;美利坚历史上,似乎也从未有类似的名称上的急功近利、好大喜功,但其高等教育,也后来居上、赶英超法,甚至睥睨环球。此外,欧美高等学府,鲜有冠以“international”二字的,但国内不管是学校还是院系、研究所,对这个“高大”字眼趋之若鹜、爱不释口。

话题扯回来,大学的衡量标准,除了学科科研、教学效果及就业情况,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圭臬吗?此外,国内的大学,除了研究型大学,难道那些非研究型大学就该被忽略、削减经费和遭受歧视吗?对社会做出重大贡献的,除了清北复交等天校,也有蓝翔新东方等技校。985、211、重本、一二三本、一专、二专、技校、技院这些等级森严、阶层分明的称谓在过去多年,已经为就业市场和整个社会树立了特别负面的榜样,为什么还要再来个"A类一流"、"B类一流"?记得央视和什么文字委不是禁止在官方文件中使用洋文吗?怎么教育部这次成为“始作俑者”?


高等教育的终极目的,就是为了推动社会进步吗。推动社会进步的重要一步,就是提倡公平、平等和,显示尊重及尊严,如果主管教育的部门,首先就通过对学校的冠名划分,来强化高校的三六九等,那只能是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对高校公然的进行“档次”和“等级”的圈定,直接造成了就业市场上的金字塔式歧视链条,这对社会的公平和公正,具有巨大阻遏甚至破坏作用的。如果拿来统计数据,相信一目了然的是,大多数高中毕业生都考不上重点大学,然而这些社会主体的人们,就是没希望的?就不能为社会做出重要贡献?就不值得尊重、值得歧视?绝非如此!所有人的尊严、以及所有不同分工的人,对社会进步和福祉的贡献上,都是不分彼此的,也应该受到同等尊重和回报。虽然我们的社会目前的薪酬体系还不甚完善,但也有进步的迹象和趋势。教育主管部门当顺应历史潮流,为社会的公平公正做出正确决策。


高等教育的公平公正,并不意味着完全搞地域均衡,那样反而是真正的不均衡。这次双一流名单中,2100万人的新疆和9500万人的河南一样有一所“B类”“一流”。新疆这一所自然是新疆大学,这所大学在近几年国内几个重要排名上,前100名从来没它的影子,甚至前200也没有;河南的这所B类一流是郑州大学,近几年排名在30-40之间徘徊。河南有另一所大学进入了“一流学科”排名,那就是河南大学(生物学),河南大学近几年国内排名在70多到90多之间,她不是211,但却是历史悠久的民国名校,建立于1912年(是真正的直系历史追溯,而不是很多学校自己建构出来或牵强扯来的历史),历史上曾是国立名校,但上世纪50年代遭到肢解,连多伦多大学的世界著名教育家Ruth Hayhoe教授都在她的一本回忆录里(Full Circle)对此不胜唏嘘; 河南大学肢解之后,慢慢恢复,到如今,其实力也不是新疆大学可以望其项背的。然而,这一次河大只进入了一流学科,只有一个学科。这不仅对这一所学校来说不太公平,对整个河南省来说,也不公平。除了人口,河南的GDP已连续多年全国前五,那也就意味着河南是全国纳税大户,也理应在教育资源上得到更加公平公正的分配。如果要真是完全按照地域均衡,那北京应该从自己的8个“A类一流”里面拿出六七个分配格西藏等边远地区没有一流的省份;北大清华也可以从自己几十个一流学科里面再肢解一部分,支援中西部地区。但这样搞,显然是于情于理不合适的。

当然,这次不太合情理的,绝非河南或河南大学,还有湖南大学、安徽大学、山西大学等院校。许多人为湖南大学未能跻身A类愤愤不平,而安徽大学和山西大学因多年前未能进入211“含恨多年”,这次再次落选一流,更是彻底无望。

大学的评价应该客观、公证、公平、公开。然而,目前这些只怕不易。大学的沉浮发展,除了地理位置,其实更加依赖政策因素,这次的AB分类,其实就是以后经费拨款的区别对待了,很多学校不高兴,但也绝对不敢说什么,因为害怕“犯上”的罪名,从而适得其反。然而,学子们、教授们和家长们,应该独立思考、好好反思,发表自己理智而客观的观点,非为一味符合意见单一的媒体,因为那关涉自己和这个社会的长期健康发展。

有人说,还有什么更好的划分办法吗?这个未必有,但即使没有,也不影响想看到目前划分的弊端。此外,还真有比较好的一些做法值得借鉴:比如就把高校划分为研究型高校、教学型高校、技术型院校。研究型高校,主要根据他们的学科、科研以及教学来评估划分;教学型高校,主要根据其教学质量---尤其是学生的反馈及后续职业发展来评估;技术型院校,当然主要根据学生的就业及职业发展为衡量标准。或者还有个办法,根据目前各个学校的真正实力,划分为国立和非国立,国立大学可以适当多拨款项,其他大学也应该酌情拨款,同时给予其更多办学和筹款自由,助力发展。

此外,微观方面,也要配合司法和其他行政部门,铲除就业市场上对女性学生以及对不同院校学生的歧视,比如要明确规定,不可以在招聘中明目张胆地要求“五官端正”、“相貌端庄”、“985、211重点院校”、“海龟优先考虑”等字眼;取而代之,可借鉴美加等发达国家的一些做法,招聘要求上一律使用"高等教育"(post-secondary)等说法。

真正的大学,不是名利场、不是歧视链,也不是骄傲的培育室;而应该是培养有能力、有尊严、有判断力以及尊重他人的地方,否则,只能培养出高级机器人或者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后两者,都不会带来未来的曙光。真正关心教育和未来的人、以及高等教育的政策制定者,应当明白这一点。

2017年9月16日 星期六

一日杂记

早上来的修窗户的人,说他来自德国科隆,在这里六年了,看他相貌,不像典型的日耳曼人,倒像是蒙古人种和某个人种的混合,但他的德式英语特别标准,极其流利,所有的专有名词如数家珍,思路像蒸馏水那样明晰,语速也快,但因为浓厚的德语口音,让人不容易跟得上他的思路,只能听个大概。他说他们的公司是加拿大的,但都是德国技术,他说同事也称他是个crazy German,因为他做东西,误差一毫米在他这里都不能过关。他在销售东西的时候,不是在向人兜售,而是在educate people about his products. 他也提供了便宜方案和比较贵的方案供人选择,把利弊摆明,而且只是针对想更换的窗户,没有提示或暗示更换更多窗户的苗头,这一切都表明他是个高明的销售。他以德国技术自豪,也顺带批评了加拿大的网络技术和地铁,说和加拿大这个发达国家不相匹配。我心里暗想,多伦多的地铁何止不匹配,简直是多伦多的耻辱和污点。科隆朋友说多伦多地铁的问题,是因为垄断。


后来又有一个修窗户的人,在门口叫住了我,问我是否有窗户要修,我有些犹豫,他便开始与我套几乎,同时兜售他的窗户。他是巴西人,来这里也有些年头,说他喜欢爵士乐,我说哦,我知道你们巴西是个音乐的国度,就像中国是个饮食的国度。他说是啊,他说他们那里有个地方都是日本人,日本人特别勤劳,起早贪黑,劳作不息,所以也比较富裕,和你们中国人一样,我说是的,中国人也特别勤劳,而且很节俭。他表示赞同,但又问道,那为什么很多餐馆都挤满了中国人?我诧异片刻后,回答说,因为这是中国人为数不多舍得花钱的地方。但说完,内心又后悔了,总觉得过于以偏概全,犯了这个自己厌恶的弊病,中国十三亿多人,怎么可以如此轻率的概括?标签化,对任何一个整体,都是不太合适的。于是我补充道:也因为中国人口基数大,哪怕有一小部分出来、一小部分去上餐馆,也会显得很多。他点头赞许,但估计他即便来自巴西这个大国,也难以对中国的人口总量有一个比较具体的概念。他的销售技巧,比起那个德国人,逊色不少,但如果不是因为另一件事,我几乎被他性价比更高的窗户打动了:他最后又掏出了另一个名片,说他还卖很多东西,其中一个就是这个名片上的产品,是一款免疫保健品,是麦吉尔大学的一个教授研制的。我想到一句英语谚语:Jack of all trades, master of none. 虽然留了电话,但他已经被我的内心淘汰了。

中午附近有一家举行Garage Sale,我在最后十分钟去,买了几件比较实用的东西,其中一个就是小斗鱼的鱼缸,洗好晒过之后,已经给它换上了,它乐不可支地悠哉悠哉。

这两天气温回升,今天二十六度,比起前几天的十度以下,简直是盛夏返回。中午太阳底下应该三十余度,而且未来一周可能都是类似气温,这大概就是以前国内所谓的秋老虎。秋老虎的到来,并非没有预兆,昨晚太阳落山之前一个多小时,都没有晚霞,然而太阳却如同殷红的月亮一般悬在天际,慢慢沉下去。这种天象,估计故乡的爸妈应该见过多次,回头问问他们如何解析。巴西人也注意到了这个太阳,称它作Chinese Sun.不知是玩笑,还是有一定的来历。

下午继续清理需要上漆的几个窗户,后来又到院子里,拿了铁锹挖地,地并不松软,前些年显然没有人耕种过,虽然杂草弥漫,但土地似乎也说不上肥沃,不过也不是贫瘠的样子,毕竟里面还有不少蚯蚓,开发空间应该还是不小的。可惜今年开挖得晚了,萝卜是来不及了,但菠菜和青菜,还是可以种上一轮的。久未耕种的土地,需要挖开大太阳翻晒一阵子,这是以前跟父母学来的,大概太阳可以杀死挖起来的杂草和土里面的一些细菌和虫卵吧,而且说不定土壤能从太阳那里吸收一些营养,就像被子能从太阳那里吸收一些美妙的味道一样。健康的泥土的气息,还是不错的。难怪《飘》和很多小说里,都流露出人们的土地浓厚情节。

挖地到傍晚,汗流浃背,回来牛饮了一杯水,继续挖了一会儿,无意间一看,左手居然打了个泡。手没起泡,大概也有不少时日了。通过一个人的手,可以大概判断他的身世营生。巴西人的手比较粗糙,他说他以前干过建筑工,估计那时候手上结下的茧子,还没有完全消退。手上结茧的人,虽然不大可能是富贵之人,但都是值得敬重的人们,因为他们,都是靠自己力气吃饭的人。靠自己力气吃饭,和靠自己脑子吃饭的人应该享有同等的尊重和类似的待遇,只有这样的社会,才是真正的比较公平的社会主义社会,否则,应该算是达尔文资本主义阶级社会吧。

夕阳西下之际,大雁在低空阵阵飞过,发出嘹亮的叫唤,大概在提醒人们,寒冬将至。不过,今晚的太阳,又是类似昨晚那样,大概今年的冬天,还要推迟一阵子。可是大雁明白,即便秋老虎抵挡一阵子寒流来袭,隆冬,也迟早降临,所以他们不敢冒险,还是早早地飞往南方去。

做晚饭的时候,忽然听到敲门声,原来是邻居在门口,他拿了一只一尺来长的绿色瓜类,说是他父亲种的,送给我一个,我道谢的同时,本能地带着中华人的谦虚说:你们自己也还有的吧。他说有的,我再次道了些,然后就分别了。看来我得赶紧种出自己的菜蔬瓜果,只有如此,方能尽快投桃报李。

2017年9月15日 星期五

也说三肥

有时候对这个世界很失望。ISIS和DPRK这两个人类目前最邪恶的国家级组织,荼毒那么多生灵,世界上多数国家却不能团结一致拿出强力有效应对方案。人类文明犹如一座大坝,里面的一些溃烂平时疏于割肉疗毒,只能等病入膏肓,通过世界大战的方式彻底清洗。

三肥之所以无视众怒一射再射,就是因为他特别清楚美中日韩之间鬼妙的地缘政治和意识形态关系,这几个国家或畏惧、或踟蹰、或推诿、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金三肥对这一切洞若观火,将几个国家玩弄于鼓掌之间、犹如他玩弄自己的子民一样。青出于蓝而红于黑。三肥甚至赛过其爷爷和表爷爷,且又正生逢其时。且看他的戏可以演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