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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28日 星期三

搞学术的不如那些大师、泰斗们吗?

答一位朋友:

这个事情很复杂,其实我没有写清楚。两位同学,其实也没有那么超脱,许多实际的考量,他们很明了。陈寅恪和那些文学大家、泰斗们,对我们多数凡夫俗子不具备参考意义。凡夫俗子,自有凡夫俗子的追求和渠道,只要他们有一种上升的感觉,便是好的,如果能有几分成就感,就更是得其所了。


关于文科学术做得是研究功成名就的这件事,或许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那些泰斗大师们,哪一个不是建立在对前人的阅读、借鉴基础上?只不过不如学术那般脉络清晰、中规中矩而已。白先勇的文字里面,有浓郁的曹雪芹气息;余华和莫言,都有自己的精神导师。大师们有大师们的大道,俗众有俗众的小道,如果让百万计的教授和研究生们都去以成为那些大师和泰斗为目标,恐怕也不切实际。我们不妨把教授也博士们也看成普通人吧,他们很多是为了生计,不过也是一条谋生的道路而已,当然也有一些是有纯粹甚至高尚追求的。他们也都是芸芸众生一员。

反而那些封神榜上的很多大师和泰斗们,揭开神秘的面纱,发现他们并非那么高尚和高雅。据说张大千很在意自己作品的价格、梵高生前一名不文靠哥哥接济、艾米丽迪金森内心渴望成名只是投稿几次后就受挫退缩了&她虽孤老终生其实也暗恋甚至追求过几个男人、马克吐温多次商业投资失败、杰克伦敦是因为稿子被拒次数太多才对编辑们愤恨和鄙夷的,而那个貌似描写可怜女性的西奥多德莱赛,实际生活中走马灯般换女人且对她们相当粗暴...


一句话,大家都是混饭吃的,只要不是大奸大恶,没必要厚此薄彼,如此而已。

写给父亲--一位劳动了五十四年的农民

 “穿的粗布衣,吃的家常饭,腰里掖着旱烟袋儿,头戴草帽圈儿,手拿农作具,日在田野间,受些劳苦风寒,功德高大如天,农事完毕积极纳粮捐,将粮儿缴纳完,自在且得安然,士工商兵轻视咱,没有农夫谁能活天地间。”

——写在父亲六十五大寿之际。

按照中国古历,今天是戊戌年二月十二,是父亲的生日。以前各种琐碎的文字里面,提及母亲的多,写到父亲的少。今天专门写一篇文字给父亲,算是远游儿子对他生日的遥祝。

父亲一九五三年二月的第十二天,出生于豫南的一个山村里,确切地说,是在山村一个山沟沟的贫苦农家。根据前几年去世的一个邻居老人的说法,我爷爷的爷爷,是个不大不小的地主,身高八尺,食量如牛,一顿饭可以吃一个猪头,因为是个地主,估计这么大的饭量,那时候也饿不着,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就家道中落了。我的爷爷和奶奶结婚后,先后生了大姑、父亲、二姑和二爹。

父亲出生的老房子,位于村子里最高山峰之一的一座山腰上,那些房子都是土墙瓦顶结构,是以前爷爷、奶奶、以及他们的子女们亲手建造起来的。农村建造这样房子的过程工序,我小时候亲眼见过,就是把黄泥巴像和面一样和熟,里面混合一些干稻草增加强度,然后用木板做成的长方形墙壁宽窄的盒子,架在石头垒起来的地基上,将黄泥巴稻草浇灌到木盒子里,浇满盒子之后,男人抡起木榔头,狠劲儿地往下擂,就像早些时候舂米,也像农村一些地方传统的捣年糕那般,把黄泥巴砸结实,砸完一层,接着如此往复,一直砸到三米高的样子,再来加盖屋顶。

在我不太确切的记忆里,父亲和叔叔、姑姑们出生的那所宅子,一共有八个房间,其中包括堂屋、卧室、厨房、牛栏,不包括门楼和小小的猪舍。房子形成一个院落,地上铺了石头,不是很平坦。房子正前方,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平方的稻场,这个地方的作用,就是秋天稻谷熟了,用牛拉着石磙来碾稻子、把稻谷的果实从植株上碾压下来,当然也是孩子和鸡鸭鹅猫狗的戏耍场所。稻场的一边,是一个简陋厕所,厕所旁,是一大片菜园子,另一边是逐级而下的山间梯田。厨房旁是水井和一个洗衣、洗菜的池子,水是从山脚渗出来的活泉,冬暖夏凉,清澈见底,还有几尾鱼儿优哉游哉。房子后面是一座大山,那上面有个“毛狗洞”,也就是狼窝,小时候大门人总是讲关于这个毛狗洞的故事,说曾有人放火烧了毛狗洞,跑出来不少狼崽子,但那应该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了,后来人多,动物就少了,像野狼和野羊子这样的动物,甚至一度绝迹。

父亲其实是幼年失怙的,那是在所谓的三年困难时期,具体是一九五九年,父亲六岁。家乡所在的地区,是浮夸风最严重、粮食被搜刮的最严重、饿死人最多的地方,这个在很多文献都有记载,杨×继绳的《墓碑》可能记录的最为翔实。当地能吃的野生动植物,差不多被吃完了,一次爷爷和一群人出门去寻找吃的,很久不回来,后来一个邻居告诉奶奶,说爷爷在半路饿的不行了,奶奶赶紧跑去看,到那儿的时候,爷爷已经在离家不太远的一个小溪边奄奄以一息,等找人抬回去之后,就断了气。父亲从此成为没有爸爸的孩子。

奶奶后来改嫁给爷爷的弟弟,父亲继续叫奶奶“娘”,但叫爷爷的弟弟“叔”,我自小是一直叫爷爷的弟弟“爷爷”的,大概是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吧。奶奶与后来的爷爷又生了三姑、三爹、幺姑和幺爹,所以父亲姊妹八个。大概还有夭折的小孩子。这是那一代多数农村妇女的命运,她们会在十年左右的时间里持续怀孕、生产,然后又在这些孩子的嗷嗷待哺和繁重家务及农活儿中快速变老。作为男丁里面的“老大”,父亲很小就开始帮忙带弟妹和干农活,担负起养家糊口的责任。

可能因为贫穷和劳力短缺,父亲小学也没有读完,学到了读写能力后就辍学,回家成为一员劳动力,那大概是一九六四年,如果这样算的话,父亲是一个已在故乡土地上劳动了五十四年的农人,和绝多数中国的农民一年,父亲几乎全年无休、风雨无阻地劳作。有一年春节,我回到故乡,看到大姑父的手指的时候,仿佛遭到电击一般震惊,因为大姑父的五根手指伸出来的时候,是因常年劳作磨损,看起来根本不是人类的肢体,而是磨秃了的五根工具!父亲的手似乎没有那么触目惊心的磨损,但手掌和指头,也因为劳动结满了厚厚的茧子,手上也总布满一道道的裂纹、伤痕。

不知父亲小时候是聪慧、还是幽默,以前听老人说,父亲小时候曾经给一头猪套上牛犁地用的笼头,赶它到田里犁地,这件事举村皆知,成为屡试不爽的笑谈,父亲后来甚至还落得一个他特别讨厌的“猪憨子”的外号。父亲少年时候,被当地一种叫做“土狗子”的毒蛇在腿部咬了一口,当时用一种土方法“治疗”,溃烂很久,差点变成了残疾。父亲青年时候,因为缺碘,得了“大脖子”病,也就是地方性甲状腺肿,后来做了个手术,终于治好了。还有一次,父亲手上长了一个疮,因为舍不得花钱治,一根小手指的最后一个关节,至今还是弯曲的。多灾多难的父亲,还是长大成人了。

大概一九七七年吧,二十四岁的父亲与爷爷奶奶“分家了”,搬到了比他出生地势更低的、靠近村子中间主干道的一个小山坡地下独立成家。父亲在那个地方,自己也用同样的老方法,在茅草房的厨房之外,建筑起了另外三间土墙瓦顶的房屋。据说,分家时分到的“遗产”,是一口水缸和一个炖肉的小罐子,这应该都是父亲的爸爸的“遗产”。这两样普通但珍贵的“传家宝”,至今还在故乡被父母使用着,他们是那个时代贫乏与艰难的见证。

一九七八年,经人介绍,父亲和在当地后勤部队打工的母亲结识,很快就结了婚,一九八零年生下姐姐,第二年生下我。

年轻的时候,父母时常闹矛盾,大概因为父亲慢性子、母亲急性子急的缘故吧,但因我和姐姐,父母还是一起走过了这过去的四十年。

小时候我很调皮,母亲在讲道理的同时,也辅以必要的体罚,但父亲大多数时候是“唱红脸”,不怎么动粗或责骂,偶尔几次吃他的“凿栗子”(就是用手指弯曲后的关节在头上敲打,是故乡以前流行的体罚孩子的方法),吃凿栗子后的委屈痛苦,至今似乎还记忆犹新,这也大概也是为何我自己有了孩子后,决心任何时候,都不诉诸暴力来实现“教育”的目的。毕竟教育应该是理智的,诉诸暴力,应该是“教训”而非教育。

故乡是山水之乡。父亲在故乡的谋生方式,主要是靠种植水稻以及售卖山上的柴禾。水稻自己留了口粮后,所剩不多;柴禾主要市镇上磨豆腐的需要,量不大,价钱也很低。两样都挣不了几个钱,只能勉强糊口,以至于后来我和姐姐读中学、中专、大学,都还捉襟见肘,甚至找人借钱。

父亲也比较固执,上个世纪末,板栗在故乡开始“值钱”,每斤最高卖到过五块钱,那时的五块钱可以干很多事。邻居纷纷开始砍伐山上的其他树木和荆棘,养植野生板栗、嫁接家生板栗,这也成为后来接近十年故乡农民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稍微缓解了他们贫困的境况。父亲当时对此不屑一顾,说那不过是“一阵风”。为此和持不同意见的母亲又是冲突。但在母亲的劝说催逼之下,父亲也还是加入了这“一阵风”,也为我2000年读大学积攒了一点“原始资本”做学费。

在板栗兴起之前,村子里很多人将土墙房子改成红砖瓦房,红砖的需求与日俱增,于是父亲和几个邻居就地取材,在盛产黄土的老家,弄起了一个砖厂,大家一起干活、平分利润,一天一人大概能挣二十块钱。

父亲小时候用猪犁地,大概预示了他对机械的兴趣,后来父亲和母亲弄了一个小小的“加工厂”,里面有一台电动机、一台柴油机、一台脱粒机、一台打米机、一台磨面机、一台榨油机和一个手摇式米糠分离机。这个加工厂,至今还矗立在三爹老宅的对面,也是土墙瓦顶。土墙已经有些倾颓的架势,墙壁上也满是土蜂的巢穴,小时候,每逢春暖花开,我还时常和小伙伴拿着瓶子堵在蜂洞口捕捉它们。这个加工厂,应该也是父母亲手建造起来的。

除了这些营生,父亲大多数时候,是在山上砍柴、在地里放牛、在田里种稻,这是过去几十年占据他最多时间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没挣到“大钱”,但父亲特别简朴,吃喝玩赌一样也不感兴趣,没什么不良嗜好,只是近二十多年,每逢春节或走亲戚,他喜欢喝点酒,稍微喝高点,喜欢吹吹牛,有时候话题会涉及我,我听说后,会气羞惭混合着少年的愤怒。母亲对父亲在外面喝酒吹牛,是不赞同的,回来时常劝诫,但似乎作用不大。这样的夫妻,为数不少,从这一点看,其实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更理智。父亲有时骑摩托出门,喝酒显然是不理智的。

1989年,父母经过十多年的勤劳算计和节衣缩食,积攒了几千块钱,于是他们在老屋旁边,自己和请的村人“建筑队”一起,盖起了一座两层的“小洋楼”,其实就是下面三间红砖平房、上面两间红砖瓦顶的房屋。但这还是相当了不起的,在那个时候,是那个两千来人的村庄的第一幢两“高层建筑”。似乎同一年,又买了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记得1990年的春节,来拜年的一个邻居参观了我们家的新房,然后眼冒金光、羡慕地说:您家现在可真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啊。父母听后,笑逐颜开,全然忘却了盖房过程的万般辛劳。那千百块砖头,都是父亲的砖窑生产的,是父母肩扛背驮回来的,我和读小学的姐姐,偶尔也帮忙搬一点。沙子也是父母自己从池塘里挑回来的。那时候盖房子,没有任何机械,都是靠血肉之躯搬运,那些水泥砖头对肉体的磨损,是可以想见的。

1996年,姐姐考上了比重点高中还难考的师范学校,父亲和母亲喜上眉梢后又很快愁云密布,因为学费拿不起。我和姐姐中小学都是要交学费的,已经耗尽了家里的积蓄。只能“求爷爷、告奶奶”、东拼西凑,才勉强凑够。姐姐三年后毕业,虽然被有权势的子女排挤,分配到了一个偏远学校,但毕竟是我们家族第一个端上了吃商品粮“铁饭碗”的人,也为村子里很多人羡慕赞叹。

大概也是在将江主席任上,国家免除了多年的农业税和种植板栗的附加税,农民的负担减轻了一些。

父亲继续在故乡山村劳作不息。冬天的时候,他会到山上,伐倒一些较大的树木,然后放到自己建筑的土窑里烧炭。这是个辛苦的差事,小学语文课本里的《卖炭翁》虽然文笔不错,也只描摹了艰辛的一部分。一般是在寒冬腊月烧窑,窑烧的是否顺利,跟天气、风向等很多因素有关,一个窑从装好柴禾,到烧好木炭,大概要三四天,期间要适时去看窑火,根据冒烟情况及风洞的火苗情况,酌情关闭或打开风洞,技术含量不低。木炭烧好之后,也不能等,必须及时弄出来,时常是在大雪纷飞的深更半夜出木炭,我青少年和父亲一起干过几次。伸手不见五指的冬天雪夜,我们点着一个自制的“灯笼”——将玻璃罐头瓶子的底部弄掉后,用铁丝将一块木板固定在瓶脖子上,然后在里面点上蜡烛或煤油灯,防风防雪。打开窑门,里面的一根根烧透的木炭如同烧红的钢铁一样耀眼炽热,热浪顿时赶走了雪天的寒冷,甚至会让人汗流浃背。这时候,必须用一个固定在长长的木棍前头的铁钩子,迅速将木炭扒出来,再迅速用水浇灭木炭,还要分拣归类,最后从崎岖陡峭的山道上用肩膀挑回去。

父亲在门口出木炭,那是最累的部分,我打下手的时候,往往是浇水,一开始还有些新意,很快就腰酸背疼,脸庞发烫、眼睛流泪。点火之前,要将一米长左右的树木,一根根运到窑里面树立整齐排放,一般需要两个人合作,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因为窑只有一米来高,里面的人只能蹲伏或者爬在地上,满身满脸灰尘,有时候木炭刚出不久,里面依然热浪灼人。母亲以前也经常往里面递木炭、烧好后帮忙泼水搬运,后来身体垮了,连山也上不去了。

木炭一年烧得一些,卖的钱也有限,只能补贴家用,所剩无几,遇到家里有孩子读书上学的,更是杯水车薪。父母亲这样的农民,就是这样一分钱一分钱的积攒的。遇到有儿子要结婚的,更是随着礼金和通胀的飙升,让农民父母们一筹莫展、愁云万里。我2000年读大学,后来也出现过学费危机,也在图书馆打过工,但还好最后一直走了下去,实现了经济自立,省去了父母为我操心结婚礼金以及买置新房的忧虑。

后来,当地政府说要保护山林,就禁止农民们烧炭了,这不大的一条财路,也被切断了。其实后面,父亲也几乎干不动那些伤筋动骨的重活儿了。

最近,总是见到网上有人转发视屏,多数是快手上转来的,说不少农村青年人,到处逮住野生动物,杀了烧烤吃。人们很愤怒,觉得他们破坏生态。这个的确如此,这些青年人,应该不是真的饿了,想用野生动物充饥,他们多数是为了出名“赚大钱”。有时候,也有人转发,说农村人四处挖掘兰草卖钱,转发的人也很愤怒,说他们破坏环境,这个可能值得商榷。兰草的确是国家保护的野生植物,但很多兰草,如今是长在农民自己的山上,对有些人,这些是保护植物,但对于他们,只不过是为数不多的经济来源之一。此外,兰草被挖掘后,几乎都是被卖到了城市,尤其是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我的故乡,有少数人在大城市售卖兰草花发了小财,但没有听说哪个农民因为在家乡卖兰草发财了的。我不是为了为这些行为辩护,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去更多第挖掘社会现象背后的经济、文化和政策根源。国家和网友如果真的想要保护兰草,应该考虑政府制定政策,禁止城市的花店出售野生兰草、同时制定合理合情的野生动植物保护条例,并且去严格执行,相信这样,自然而然就不会有农民挖掘了。我见过很多曝光挖兰草的,目前还没见过一个曝光花店卖兰草的。人们大概都是喜欢捏比较软的柿子吧。这也是值得反思的事情。

不过父亲对挖兰草的态度,和对当初发展板栗、茶叶、以及挖掘各种野生风景树木的态度一样,都是不屑一顾的,认为是一阵风的“歪门邪道”。父亲因此丧失了一些“生财之道”,因为国家控制粮食价格,光靠种田,实在只能果腹。此外,父亲也不喜欢用除草剂这些对植被有灭绝作用的化学农药,他宁愿拿镰刀去割掉野草,虽然割掉的野草会年复一年“春风吹又生”。父亲这种固执,虽然显得有些“迂腐”,但乡村如果多一些这样的人,也许生态会更好一些,人心也会更质朴一点吧。但在这个连乡村也日渐商品化、消费化的社会,父亲是显得越来越落伍了。

父亲日复一日在故乡劳作,截止2000年,去过最远的地方,大概是跨省走亲戚去的三姨的故乡,那里距离我们家两百多公里。

大概2005年,父亲又去了更远的地方:和几个邻居到距离三百多公里的省会郑州,买了一辆摩托车。那些年,摩托车风靡乡间,跟现在越来越常见的轿车一样。

2013年,父亲去了目前为止最远的地方:北京。我带着他参观了广场、天安门、纪念堂、颐和园和其他一些地方。当时因为父亲的一些不太好的、但也无关紧要的琐碎习惯,我有些愤怒,对他没有好声气。可很快,我就愧疚了起来,延续到现在。毕竟,父亲一直在乡村生活,对城市的很多习惯和规则浑然不知,即便处于纠正考虑,我的态度也可以更好、更委婉一些。否则就是“教训”而非“教育”了,那只会适得其反。

目前,父亲与母亲依然生活在故乡越发寂寥的山村,养着三头牛、一条狗和几只鸡。去年的十四只鸡,母亲不在家的那几天,全叫贼人偷了去。前几天母亲又买了十一只鸡娃回去。我知道,父母肯定想着,把这些鸡娃养大,等到下半年我们和云宝回去团聚的时候,好有土鸡蛋、土鸡肉吃。

父亲文化程度有限、不善言辞,也没有去过许多地方,更没有远大理想和强大的赚钱能力,他不太会做家务、也不够细腻和体贴,然而,对于一个六岁失怙、十来岁辍学、在土地上劳作了五十多年的农民而言,这些要求大概都太高了。父亲的勤劳节俭和沉默寡言,足以抵消这些缺憾。

近几年,父亲的眼睛出现了飞蚊症,还好不太严重;耳朵出现轰鸣声,但也是比较轻微;身体里还有些结石,幸好也不算大;还有其他小小毛病。但总体上,父亲身体是好的,我这两年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偶尔会告诉他一些比较科学的卫生习惯和保健方法,也鼓励他说爷爷(其实是爷爷的那个弟弟)活了八十多岁,父亲争取活到九十多,那时候就可以看到重孙了。

我如今自认为已经不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但说出这番话,只不过试图用父亲的话语体系,来对他施加力所能及的积极影响。

我想作用还是有的。父亲今年将家里最大的那个两亩多的大田,租赁给邻居种树了,每年虽然只有几百块,但自己种,很多事情还得请人,除掉成本,也所剩无几,最主要是力不从心。

父亲说这两年,也准备把几条牛处理掉。我说应该尽快处理掉,伺候牛太辛苦了,应该放松一下了。

上个周末,姐姐一家提前给父亲祝了寿,也许能聊以弥补儿子不在的遗憾。

可是我没法弥补自己内心的愧憾,只能下次回去,陪父亲好好喝两杯,多陪俩老几天。


2018年3月27日 星期二

我是如何与父母沟通的

十几岁以及以前,多数时候听父母的教诲。

二十多岁,继续听教诲,有时候开始厌烦甚至愤怒,于是和他们争吵,甚至有和父亲动手的冲动,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打败他。

三十多岁,开始聆听后,用自己知道的道理、知识和例子还“教育”父母。比如三十岁了还没结婚,父母催逼,尤其是父亲,说你看你小学同学已经两个孩子了。我就说,爸,你看刘德华还没结婚呢,你觉得我那个在村子里养猪的同学比刘德华幸福和成功吗?父亲不语。

其实从二十多岁开始,就不知不觉利用自己的知识体系和见识来再教育父母了,关于健康、心理、政治、历史、中医等各方面。

三十六岁得子,岳父母来一起住,又开始用更加温和的方式对与父母“再教育”,除了上面那些方面,还包括育儿。比如告诉岳父,不能在三四个月大的孩子调皮哭闹的手威胁说“不听话就打手手”,而是要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虽然威胁不会成真,但也可能有潜移默化的心理作用。也告诉“注意养生”的岳母,不要试图给孩子创造一个无菌环境,因为我们身体上充满了无数细菌,甚至睫毛上都爬满了“小虫虫”,我们和细菌是共生的关系,绝多数的细菌我们的身体都不怕,大部分有害细菌我们身体自身可以消灭,极少数细菌会致病,那只是几率和体制的关系。



讲解细菌的时候,我调动了我所有的健康、生物、医学储备,甚至还动用了历史文化知识,比如亨利八世曾经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儿子,但因为给他创造了一个近乎无菌的太干净的环境,孩子最后没留住。虽然这个例子未必完全符合科学逻辑,但即便有些极端,拿来应对以前过于迷信“养生”的岳母,也算是“以毒攻毒”、适得其所。

地铁上化妆的亚细亚姑娘

今天不是情人节吧?怎么火车上化妆的姑娘比较多呢。第一个是亚洲面孔,坐我对面,二十出头,面容不差,拿着镜子和化妆盒,拾掇了二十多分钟,她的包一开始占着一个座位,后来另一个妇女过来等了会儿,她才拿开,途中她的包磕了一下我的膝盖,里面的东西相当坚硬,后来她摸出来,才看到,那是个不锈钢水杯,她拧了半天打不开,我左手的一个貌似印度或印尼的中年大叔伸手帮她拧开了,她说了谢谢。她的包碰到我膝盖的时候也说了对不起,但拿走占座包的时候没说,教养好的西人,这种情况往往也会说对不起的,很多是根本不会占座,或者占了座,看到有人来,老远就拿开了,然后一句“excuse me”加一个抱歉的微笑,这种涵养,天衣无缝、行云流水,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但最近见到的占座的面孔,亚洲居多、年纪不大,不容乐观,想必会给一些本地保守派老居民嫌恶和排斥移民的理由。

第二个化妆的姑娘,看似印度面孔,也可能是巴基斯坦的,反正都是大英帝国子民,移民到加拿大的颇多。这姑娘不管放在印度还是巴基斯坦,料必都是个美人坯子,五官立体匀称,眼睛硕大幽深,鼻梁高傲挺拔,睫毛长得虚幻。按说她这样的面孔,是不需要怎么化妆的,尤其是那睫毛和眉眼。但她还是拿着一个睫毛刷子状的小杆子,往眼皮上涂画着什么,她没有镜子,就用手机自拍摄像头取而代之了。难道她是在画黑色眼影吗?印度多数姑娘的肤色本身就较深,画这样黑色的眼影不是徒劳无功么?我不是要黑印度人,我对他们毫无偏见,我坚信他们里面的好人和坏人,跟我的族类一模一样。这个印巴血统姑娘的化妆,持续的并不久,大概十来分钟就完工了,而且只是画眼睛,不似前面那个东亚姑娘,精雕细琢、全方位呵护。

个人而言,我欣赏的姑娘,不必惊天泣地,面貌端庄干净即可,必要的时候,可以微妆,素面最好,但基本的护肤保湿,还是必要的。那种脸上全方位二十五小时覆盖,且妆容浓厚艳丽的,简直就是我的审美杀手。其实不是我有偏见,主要是我替这些本来样貌不错的姑娘忧心:那么多的化学品覆盖在脸上,腐蚀作用多大啊。不要告诉我说好的化妆品副作用不大,这方面的文章我还是读过不少的,如果迷信化学品公司“扼住岁月咽喉”的煽情广告,那我也无话可说,它们和大西帝国的公宣部一样,能把谎言说成真理,也像一些老中医一样,宣称他们可起死回生。通过韩剧,不难发现,韩国妇女脸上的脂粉厚度,与她们年龄是成正比的。她们究竟是化学公司的受益者还是受害者,是一件值得讨论的事情。据说韩国、日本等亚洲国家妇女内化男权严重,有人说是孔夫子的错,应该去找北大那个他的玄玄孙算账。

扯远了,回到早上的火车正题。下了地铁,上楼梯时,前面有个男人快要上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忽然摔倒在地,我小吃一惊,本能地打算伸手去扶,结果他挣扎着骨碌了起来,嘴里还蹦出“oh fu-k, excuse me!”几个单词。他也是个亚洲面孔,身躯不太高,但很大,再长二十斤,就可以去做日本相扑大师了。利用语言学文化人类学词汇光谱测定法、从他嘴里发出的几个简单单词可以判断,他如果不是本土出生,也是在这里熏陶渐染良久的,因为一个人自己摔倒在地、爬起来的时候还担心自己挡道、嘴里除了惊叹之词、还有道歉之语,这就是良好本地教养的表现,况且他说对不起用得不是sorry这个简单表述,而是更为地道的excuse me。这个相扑男,虽然相貌略显出众,但言辞行动相当体面。

体面,就是人自己给自己的尊严。比如我观察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目光如炬地盯着看,而是看着1九8四、听着LBC的时候,用旁光和思维射线捕捉到的。

2018年3月26日 星期一

读博士的“代价”

一个朋友这两年在为是否要读博士犹豫不决。

一件事情如果使人们犹豫不决,往往是因为利弊难以权衡。在北美读一个文科的博士,全职的话,一般需要5-7年,这些年的青灯黄卷、皓首穷经不说,即便顺利毕业,到时候的就业也是个问题,只有那些出身名校、且成果显著的博士,才是就业市场上的香饽饽,而这样的博士,显然屈指可数。

多数的博士的出路,是继续读一个博士后,或者降低身价,去非学术的行业就业,也有去比较小的大专学院就业的,还有临时做一些合同工的讲师、助教的,不少选择都不是长久之计,饭碗有点危在旦夕的意思。

如果继续读博士后,并且后面有成果的话,再就业的几率会有所增加,但博士后一般需要再研读1-3年,也就是说,从博士开始,到博士后毕业,需要6-10年。对于二十来岁的人来说,再来十年不是个事儿,但如果到了三十四岁,接下来的十年,却可能是人生最后的质量比较高的十年,很多人做重大决定都会权衡再三。

无论从体力、还是脑力,四十岁左右的人与二十多岁的人比拼,都是不占优势的。在一个群里看到一个研究生说,TA2007年才小学毕业,听起来仿佛天方夜谭,但实际上,现在的硕士研究生,也的确就是那个时候小学毕业。时代变化的速度,总是出乎意料的。

大概三周以前,一个在多伦多读硕士的同学发来一张图片,里面是我们当时在上海读硕士时候一个同学的博士毕业论文,这个同学在2009年初毕业之后,申请了美国印第安纳大学的博士研究生,原来听说是心理学,结果是教育学,去年刚毕业。也就是说,这位同学从2009年到2017年在美国读到了一个博士学位,整整8年。说是八年抗战,毫不为过。但还好,毕竟他读书的时候才二十五六,现在也不过三十三四岁,博士毕业,还算挺早的。

三十多岁的人如果再决定是否读博士,就思前虑后了,这也许并非能力的问题,而是决心的问题,据说是否能成就大事,和年龄没关系,完全是心态定成败。还记得我们读书时的时候,有个头发花白的人住在隔壁,应该是在读博士,那时候我们都多少有些侧目,现在想来,那个人精神可佩。

现在正在读硕士的同学,笃信上帝,他最为我欣赏的一个特点,就是从来不过虑,很多事情,他大概想想,就开始去做。比如他的读硕士,也是没有那么多顾虑的。他也算是上海名校重点专业的硕士毕业,但却不介意在三十多岁的时候从头开始,再在这北美的一个学校开始读教育硕士。学业的压力自然是大的,还有兼职工作、还有家庭,尤其是还有一个两岁多的孩子。他压力大的时候,说自己快要崩溃了,很想放弃。但终于挺了过来。

付出常常会有回报,他的好消息也在这个春天接踵而至。一开始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申请通过了,还提供了一些奖学金。昨天,他现在的学校也给了博士项目的职位,奖学金我估计也不是问题。他决定就在本校读了,虽然名气比哥伦比亚稍逊一点,但为家庭计,需要做些折中。

另一个朋友就没有那么的果断和踏实,有点觉得自己以前已经有了一个博士学位,不屑于在这边从硕士开始。甚至一开始觉得一般专业的博士,也有点不看在眼里,两年里申请了几个学校,但研修计划和申请准备工作,都显得意兴阑珊,不够上心。结果自然不理想。

上面那位同学说,他现在学院里,很有几位年纪不小的博士生,三十四的都有,有的有几个孩子,有的工作了几年,但还是有点坚韧不拔的意思,坚持来读博士。

那些报道说七八十还去读大学或者读博士的新闻,自然是耸人听闻的,即便是真的,也不具备参考价值,不少人甚至都活不到那个年龄。

但人们究竟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情,则是一定的么?显然不是。人们应该界定自己能干什么和想干什么。而是否能干成,则与人们的信念强弱直接相关。

胡适先生说,我们今天生活的现状,都是因为我们不够努力的结果。改换一下说法,应该也行得通:我们明天生活的不惬意,也都是因为我们今天不够努力的结果。

年龄和任何因素一样,可以是牢笼,也可以只是一个心理概念。

2018年3月19日 星期一

在多伦多第一次上路学车

上周六第一次上路学车,教练有点不敢相信我是第一次开四轮车,虽然我告诉他我接近二十年前第一次开摩托就带着我母亲飞奔(其实第二次就摔跤了,伤疤至今赫然在目,只不过我没告诉他)教练觉得我有点笨手笨脚,但还是比较专业地近乎“手把手”地教。后座坐了个牙买加的肌肤略深、但如同五月洛阳牡丹一般娇艳四射、风情万种的年轻牙买加姑娘,她是前面刚学过的,教练直言不讳地说她比我学得好,我问说她也是第一次?教练故作镇定地说嗯。于是我脑海里浮现出大酒桶肚子的中年油腻教练手把手教那个万种风情的年轻的牙买加姑娘的图景,也就信了教练的话。学了几十年英文,到了关键时候,还是捉襟见肘,比如大拐弯之后教练喊说slide the wheel!我就有些不知所措,被骂了几次之后,终于明白了他是叫我松开方向盘让它自动复位。的确像更教练说的那样,我多少有些紧张,毕竟车子是直接从住宅区的道路开上了公路,在各个十字路口穿梭转弯,多少有些心惊胆战;中途还去加油站加油,教练也教我怎么操作加油,说他只要20块钱的油,我加多的话我来付钱,最后我加了20快1毛4,但教练没有让我付那一毛四。教练在副驾驶上控制刹车,我控制其余的,把那个一点也不油腻的牙买加女郎送回去之后,我开了近一个小时,心潮澎湃、神经兴奋,但就在接近高潮的边缘忽然就结束了,教练让我停车,到后座去,下车的时候,我按照理论学习里面的说法,扭头看了左面是否有车来,有一辆车,我于是缓缓打开车门,慢慢下车,结果又被这位巴基斯坦移民来的但英文说的跟美国山姆大叔一样流利和夸张粗放的教练骂了一通,他说你没看到有车来吗?有车来你还开门你小命不想要了吗?教练骂得我口服心不服,但很多时候,口服就是心屈服了。我真的心不服的,是教练中间教训我的时候居然带了几次son字,不是son of a B---,而是类似于“孩子”的那种想要表达关怀和显示自己略微资深的口吻。这个中年油腻男至多四十出头,比我大不了几岁,居然这样叫我,难道我真的看起来不那么油腻?

2018年3月15日 星期四

这几个汉语人称代词

安德鲁说,他从台湾去到北京后,发现那里的人喜欢用“咱们”,而台湾人几乎从不这样用,台湾人只说“我们”。他问我,这两者有何区别,我说我还真没有考虑过,但现在想来,它们都表达一种关系近密的意思,但“咱们”似乎比“我们”更近密一些。

我提醒安德鲁说,汉语里还有个“咱家”的指代词,里面的“咱”读作za,你不要轻易用啊。

他若有所悟地说,哦是的,汉语好多人称代词挺奇怪,我都不清楚怎么用,英语也没有对应的表达,比如那个皇帝指代自己的叫什么?

哦,那应该是“朕”或“寡人”吧。他们是皇帝专用的,百姓不能乱用。

2018年3月10日 星期六

女孩子一辈子不结婚会怎样?

说几个我能想起来的例子吧,然后再稍作阐述与引申:
  1. 1. 以前单位有个老前辈女同事,圣约翰大学英文系毕业,虔诚基督徒,终身未婚,在单位工作到退休后,一个人过活,在上海这种比较热闹、社保也比较健全的地方,生活根本不是问题,无须仰他人鼻息也可安然生活,还有很多活动可以参加,结识同道朋友的可能性也不小。大概在2009年,她在家安然辞世,享年105岁。这也让人想到张爱玲。
  2. 2. 上海一个朋友的女导师,在一个军校做文职,年轻时候有过自己心仪的男子,但未结良缘,于是她一直独身一人,事业做得很好,五六年前已是大校军衔,部门领导,生活充实,朋友和弟子众多,关系融洽。现在年过不惑,估计以后找到合适结婚伴侣可能不大,但她的生活其他方面的成就,应该可以弥补没有伴侣和子女的缺憾,经济和人际网络的支撑力上,绝对不必担忧。
  3. 3. 还是上海,一个大学有个女性,相貌不差,身材不错,年轻从外地过来打拼,一路做到博导、教授和处级领导,一直单身,生活的成就和水准自不必说,据说人家也有自己的伴侣恋人,虽然旁人指指点点,但多少是处于嫉妒羡慕恨、多少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卫道士,不得而知。
  4. 4. 同3一样的学校里,35+的女教师还有不少单身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她们都过得挺好的。她们不需依靠任何人,如果不向固守成规的父母亲戚和道貌岸然的吃瓜群众妥协投降,他们后面可能碰到心仪的终身伴侣,即便碰不到,他们也不会比那些结了婚的过得差,甚至只会更好,因为他们同龄的多少女性,早早结婚,但一些经历着七年之痒、一些出现了婚外恋、一些离了婚、一些不孕不育、一些被生养二胎搞得老了十几岁、还有一些则过着平淡无奇、凡夫俗子的生活,都不怎么令人羡慕。
  5. 5.加拿大多伦多大学一位资深女性教授,如今白发苍苍、著作等身,但她是四十多岁才结的婚。前面在加拿大、英国、香港、大陆、日本等地求学、工作和做义工。前面全身心的热爱世界、挥洒自我;功成名就的不惑之年,偶遇一位心仪的结婚对象,于是这事就成了。假若当初遇不到她,她纵然孑然一身终老,也不会有太多遗憾。
  6. 6. 胡适先生在《我们能做什么》里面说,她的母亲在17岁的时候嫁给了他的丧偶两次的47岁的父亲,次年胡适出生,5年后他母亲23岁的时候,父亲去世,她母亲从此守寡几十年。同一本书里,适之先生还为美国的高离婚率辩护,认为美国多数人的结婚是建立在自由恋爱基础上的,结婚后发现不合适再协议离婚,合情合理,反而是心态健康、社会进步的标志。
结论
  1. 如果做个统计,也许不难发现,如今世界发达国家的实际结婚年龄、生育年龄和离婚率,总体应是远高于欠发达国家的;同样,在中国国内,这几个指标也是发达地区高于欠发达地区。
  2. 综上所述,婚育年龄晚和离婚率高,反而是经济文化教育发达的一个表现。而女性不结婚,更是一个社会的发展程度和开放程度的标志。那些觉得碰不到真知己、真欢喜的男性,但有实力、有打算终身不结婚的女性,其实是社会上的先锋进步力量。她们是值得尊敬的。如今的女性结不结婚以及何时结婚,应是个人抉择、及未来预期经济和人际网络支撑力的综合考量结果,吃瓜群众和卫道士们的闲言碎语,不应该成为逼迫就范的考量。如果因为情感和喜好之外的因素“就范”于婚姻,本身就是一种投降和对自己的背叛。
参考数据:
1、2016年中国离婚率十强榜:
  北京--离婚率39%
  上海--离婚率38%
  深圳--离婚率36.25%
  广州--离婚率35%
  厦门--离婚率34.9%
  台北--离婚率34.8%
  香港--离婚率33.8%
  大连--离婚率31%
  杭州--离婚率29%
  哈尔滨--离婚率28%
2、

说几个我能想起来的例子吧,然后再稍作上述引申:
  1. 以前单位有个老前辈女同事,圣约翰大学英文系毕业,虔诚基督徒,终身未婚,在单位工作到退休后,一个人过活,在上海这种比较热闹、社保也比较健全的地方,生活根本不是问题,无须仰他人鼻息也可安然生活,还有很多活动可以参加,结识同道朋友的可能性也不小。大概在2009年,她在家安然辞世,享年105岁。
  2. 上海一个朋友的女导师,在一个军校做文职,年轻时候有过自己心仪的男子,但未结良缘,于是她一直独身一人,事业做得很好,五六年前已是大校军衔,部门领导,生活充实,朋友和弟子众多,关系融洽。现在年过不惑,估计以后找到合适结婚伴侣可能不大,但她的生活其他方面的成就,应该可以弥补没有伴侣和子女的缺憾,经济和人际网络的支撑力上,绝对不必担忧。
  3. 还是上海,一个大学有个女性,相貌不差,身材不错,年轻从外地过来打拼,一路做到博导、教授和处级领导,一直单身,生活的成就和水准自不必说,据说人家也有自己的伴侣恋人,虽然旁人指指点点,但多少是处于嫉妒羡慕恨、多少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卫道士,不得而知。
  4. 同3一样的学校里,35+的女教师还有不少单身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她们都过得挺好的。她们不需依靠任何人,如果不向固守成规的父母亲戚和道貌岸然的吃瓜群众妥协投降,他们后面可能碰到心仪的终身伴侣,即便碰不到,他们也不会比那些结了婚的过得差,甚至只会更好,因为他们同龄的多少女性,早早结婚,但一些经历着七年之痒、一些出现了婚外恋、一些离了婚、一些不孕不育、一些被生养二胎搞得老了十几岁、还有一些则过着平淡无奇、凡夫俗子的生活,都不怎么令人羡慕。
  5. 胡适先生在《我们能做什么》里面说,她的母亲在17岁的时候嫁给了他的丧偶两次的47岁的父亲,次年胡适出生,5年后他母亲23岁的时候,父亲去世,她母亲从此守寡几十年。同一本书里,适之先生还为美国的高离婚率辩护,认为美国多数人的结婚是建立在自由恋爱基础上的,结婚后发现不合适再协议离婚,合情合理,反而是心态健康、社会进步的标志。
  6. 如果做个统计,也许不难发现,如今世界发达国家的实际结婚年龄、生育年龄和离婚率,总体应是远高于欠发达国家的;同样,在中国国内,这几个指标也是发达地区高于欠发达地区。
  7. 综上所述,婚育年龄晚和离婚率高,反而是经济文化教育发达的一个表现。而女性不结婚,更是一个社会的发展程度和开放程度的标志。那些觉得碰不到真知己、真欢喜的男性,但有实力、有打算终身不结婚的女性,其实是社会上的先锋进步力量。她们是值得尊敬的。如今的女性结不结婚以及何时结婚,应是个人抉择、及未来预期经济和人际网络支撑力的综合考量结果,吃瓜群众和卫道士们的闲言碎语,不应该成为逼迫就范的考量。如果因为情感和喜好之外的因素“就范”于婚姻,本身就是一种投降和对自己的背叛。
参考数据:
1、2016年中国离婚率十强榜:
  北京--离婚率39%
  上海--离婚率38%
  深圳--离婚率36.25%
  广州--离婚率35%
  厦门--离婚率34.9%
  台北--离婚率34.8%
  香港--离婚率33.8%
  大连--离婚率31%
  杭州--离婚率29%
  哈尔滨--离婚率28%
2、




2018年3月7日 星期三

A的岳父--养生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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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的岳父来自江南一个富庶的城市,有着自己的生意,大小不知道;上次见过一面,西装革履,容光焕发,虽逾知天命之年,看起来只有四十左右,端的是一表人才。难怪A说,他和岳父在一起,有时候路人都搞不清他们到底是父子、还是兄弟。

A说他岳父驻颜有方。岳父每日起床一大杯白开水,白天几大杯白开水,从来不沾染任何酒类、饮料,甚至连传说中的抗癌神器绿茶,他岳父碰也不碰。

除了饮食考究,A说他岳父还保持运动的习惯。那当然是柔和的运动,万物之道,贵在中庸。好几次,A傍晚喊岳父回家吃饭,见不到人,后来在住处附近的绿地,循着拍打声响,就找到了岳父,他正在那里做手臂、胳膊和各个部位的怕打运动。根据中医的一个新时代流派说法,这种运动有近乎孙思邈“五禽戏”的通关活络、消疾除病的延年益寿功效。

A说,他预料他很可能活不过岳父。

A的岳母,则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她身宽体胖,不喜运动,脾气火爆,近年开始遭受高血压、糖尿病的侵袭。但还是喜欢吃了饭就坐在沙发上,变成目不转睛的沙发土豆。

如今这样的一对儿,真不知当初是怎样结合的。




2018年3月6日 星期二

避免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眼中钉”的英文翻译,大概可以采取eyesore这个说法,意思是“something unpleasant to look at”, 就是“看起来令人不顺眼、不舒服”的人或东西。

一个国内的朋友,在博客上愤怒地批评了国内的一些老人,因为屡次见到他们插队、争抢位置,咄咄逼人、毫无dignity可言。我学了几十年的英文,其实还真难以找到dignity完全对应的汉语。

那朋友说的显然是气话。我安慰说,海外不少青少年,也有类似的行为,用当地礼仪风俗来看,也是十分丑陋和令人厌恶的。

比如前天早上,在地铁出口,一群同胞模样的中老年,就堵在闸机前面,茫然四顾,不知道该往何处走。他们自己不知道怎么走,但却就那样堵在唯一的出口,不知道往旁边让一让,叫别的人先出去。后面来的人们,不管族裔性别和年龄,大概内心都要骂一骂“fucking idiots!”虽然这样骂人也显然是不怎么体面的一件事,但还好是在心里骂。

再往前几天,几个二三十的女人,从言语判断,也是华人,在地铁下去的阶梯上,慢悠悠地并排走,后面有个西人男子鄙夷地看了好几眼,但也无可奈何地默不作声。

还有一次,三五个更加年轻的、二十来岁的同胞女孩子,应该是当地大学生,进了地铁,就并排站在门口,到了下一站也不挪一挪,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但是他们都不自知吧。这些不醒目的习惯,是在一定的环境下长期熏陶渐染,就像湖南冬天的熏腊肉一样,一旦上了色,再洗掉就很难了。

“醒目”这个词很好,在粤语里用的多,意思大抵与英文的considerate相近,就是“体谅他人”的意思,我高中学到这个英文词汇,就很欢喜。

他们还没老,已经成为了另一些人鄙夷的对象。

其实我自己也有类似不良习惯,但我一直在努力发现自己这些令人不愉快的、的确是不太符合公德的习性。一旦发现,我就努力坚定地剔除。

这样的自省和自律,在一定程度上,大概是我重生的一个过程吧。

成为一个令人愉快的、不给人造成麻烦的人,是一件比较正常的近乎“高尚”的事情。

对陌生人亦当如此。

家乡绿茶信阳毛尖

其实以次充好倒也罢了,但听说现在有无良从业者,往茶叶里添加各种人造芳香剂、增色剂,甚至有人给清明时节的茶叶喷射激素等药物,促进明前茶叶的省长,杀鸡取卵、竭泽而渔,对健康也大大不利。

但幸好我每年还可以在盛产信阳毛尖的故乡亲自购买、或委托父母从邻居那里购买一些价格和质量都很靠谱的毛尖茶。

如果自己到市场上去买,的确可能买到假冒伪劣的。以次充好的比较常见,如果不会辨认品质,又不知道市场价格行情,难免会花了钱却买不到心仪的信阳毛尖。

我老家在河南省信阳市浉河区靠近鸡公山的信阳毛茶区,每年春天五月份左右,我都会回去或者委托在老家的父母,从邻居那里购买一些比较好的春茶。

这些邻居知根知底,他们的茶叶都是家庭作坊小批量生产,不打药,也不施化肥,有的偶尔会弄一些农家肥,应该称得上是完全的绿色有机茶。

第一手从农户购买,价格合理,还知道哪个邻居家的茶厂在哪个山上,风水阳光都了然于胸。好的明前春茶,价格从900-400元/500克不等,这样的茶叶,贩子在村子里收走之后,拿到信阳市茶叶市场稍微包装一下,价格就窜上到2000-800不等,到了外地,价格就更是匪夷所思。这几年上海、郑州和国外的一些朋友、同学,也陆续委托我帮他们购买一些春茶,自己喝或者送人,口碑都不错。也有便宜的茶叶,200-300元一斤也能买到,但那绝不可能是明前茶叶

我虽然不是茶叶专家,但这些年的品尝、观察和学习,也知道一些基本判断技巧和泡茶方法,在这里分享给大家:

1、看颜色、形状---好的春茶颜色颜色暗绿之间透出几分苍翠、成条状,顶级的春茶牙尖很小,浑身是细小的白毛,乍看起来像是浑身裹了一层白粉,就像天然的李子梅子或葡萄熟了之后表皮的那层粉白类似的颜色;泡到玻璃杯里的毛尖春茶,如果保存的好或者是很新鲜的话,也应该是较清新的淡绿色;灰暗的颜色或一点茶就特别绿,那就可能是不新鲜或者加了染色剂了;较好的、毛峰较多的春茶,泡到杯子里之后,如将杯子对着太阳或光源,会见到里面有一些极其细小的粉尘状的尅迅速舞动,有点“浑浊”的样子,那些颗粒其实就是“毛尖”里面的毛,俗称毛峰,是信阳毛尖的精华所在。所以毛峰越多的茶叶、也就是看起来越白的明前毛尖,越是好茶,价格越高。

2、闻味道---品质较好的春茶,闻起来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但是那种幽幽香味,并不浓烈,捻起一两条放到嘴里咀嚼,有清香、微苦和甘甜混合的味道。如果只放一点就有浓烈香味的茶叶,可能就是加了什么化学的芳香剂。

3、品味道---明前春茶泡到杯子里,第一泡口味微苦、第二炮甘甜爽滑、第三泡淡淡甘甜、第四泡基本上只有微微清香了。当然也要看每次泡多少茶叶、每次留多少余汤,以及品茶人的味觉的敏感程度。

4、泡茶工具及方法

A.绿茶的最好冲泡器皿,是不带盖的玻璃杯,干净、透亮,既透气、利于防止味道串联、又可观赏碧绿茶叶的伸展打开、沉浮起落,赏心悦目;陶瓷杯次之,紫砂或塑料杯子为下,切不可盖盖泡茶,这样绿茶很快就会被闷坏,变成难看的“屎黄色”,味道也败坏殆尽;

B. 明前信阳毛尖十分娇嫩脆弱,绝不可高温冲泡,最好用70度以下的热水冲泡,也就是一壶水烧开后冬天放置十来分钟、夏天放置二十分钟左右再来冲泡(如果等不及,也可以先冲一些凉开水到茶叶里,再酌情添加开水,手握杯壁试温,微烫即可);

C. 每次按口味轻重,确定放茶多寡,热水冲下去之后五分钟左右,饮用掉杯子里三分之二的茶汤,剩下的三分之一,下一杯再冲服,会保汁保味,这样可冲服3-4次,第2-3次味道最佳;

D. 饮用完毕的茶渣,还可倒在花盆或花园里,“零落成泥碾作尘,清香再化花草魂”,为绿色循环生活再做贡献。

5、绿茶的储存---干净食品塑料袋子密封两层,再放入冰箱或冰柜的冷藏室,切不可和味道浓厚的肉类或香料混放,否则味道会遭到污染和破坏,难以下咽。



2018年3月2日 星期五

地铁上的一个咖啡杯

这几日的地铁,格外拥挤,早上七点多,近乎到了水泄不通的程度。

沃顿站上来一个二十多岁的浅肤色女性,坐下后,将手里的带盖纸杯放到了座位正下方的地板上,里面应该是咖啡。过了几站,她下了车,咖啡杯却没拿走。

又过了几站,到了圣乔治,旁边的一个戴着耳机的黑肤色年轻男子,拿起那杯被遗忘/弃的咖啡,车厢里不少人有意无意看了他一眼。他若无其事地下了车。

男子到站台上,顺手把咖啡杯丢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