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弱之源于风俗者(节选)
梁启超
一曰奴性。数千年民贼之以奴隶视吾民,夫既言之矣;虽然,彼之以奴隶视吾民,犹可言也,吾民以奴隶自居,不可言也。孟子曰:“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故使我诚不甘为奴隶,则必无能奴隶我者。嗟乎!吾不解吾国民之秉奴隶性者何其多也!其拥高官籍厚禄盘踞要津者,皆秉奴性独优之人也。苟不有此性,则不能一日立于名场利薮间也。一国中最有权势者,既在于此辈,故举国之人,他无所学,而惟以学为奴隶为事。驱所谓聪明俊秀第一等之人,相率而入于奴隶学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天下可骇可痛之事,孰有过此者!此非吾过激之言也。诸君未尝游京师,未尝入宦场,虽闻吾言,或不信焉。苟躬历其境,见其昏庸乞怜之态,与其趑趄嗫嚅之形,恐非徒怵惕而有不慊于心,更必且赧怍而不忍挂诸齿。孟子曰:“人之所以求富贵者,其妻妾见之而不相泣者,几希矣。”诚至言哉!诚至言哉!夫居上流之人既如此矣,寻常百姓,又更甚焉。乡曲小民,视官吏如天帝,望衙署如宫阙,奉缙绅如神明。昔西报尝有戏言,谓在德国为俾斯麦,不如在中国做一知县;在英国为格兰斯顿,不如在中国做一县丞。非过言也。然则官吏之所以骄横暴戾,日甚一日者,未尝不由民间骄纵之而养成之也。且天下惟能谄人者,为能骄人;亦惟能骄人者,为能谄人。州县之视百姓,则奴隶矣;及其对道府以上,则自居于奴隶也;监司道府之视州县,则奴隶矣,及其对督抚,则自居于奴隶也。督抚视司道以下,皆奴隶矣,及其对君后,则自居于奴隶也。其甚者乃至对枢垣阁臣,或对至秽至贱宦寺宫妾,而亦往往自居奴隶也。若是乎,举国之大,竟无一人不被人视为奴隶者,亦无一人不自居奴隶者,而奴隶视人之人亦即为自居奴隶之人,岂不异哉!岂不痛哉!其自居奴隶时所受之耻辱苦孽,还以取偿于彼所奴隶视之人,故虽日日为奴,而不觉其苦,反觉其乐;不觉其辱,反觉其荣焉。不见夫土豪乎,皂役乎,彼入而见长官也,局脊瑟缩无所容,吮痈舐痔无不至,及出而武断乡曲,则如虎傅翼,择肉而食;而小民之畏彼媚彼奔走而奉养彼者,固自不乏人矣。若是乎,则彼之得者,足以偿所失而有余也;若是乎,奴隶不可为而果可为也。是以一国之人转相仿效,如蚁附膻,如蝇逐臭,如疫症之播染,如肺病之传种。昔有某画报,绘中国人之状态者。图为一梯,梯有级,级有人,级千百焉,人无量数焉。每级之人,各皆向其上级之人稽首顶礼,各皆以足蹴踏其下级者。人人皆顶礼人焉,人人皆蹴踏人焉。虽曰虐谑,亦实情也。
......
今之论国事者,每一启齿,未有不太息痛恨,唾骂官吏之无状矣。夫吾于官吏,则岂有恕辞焉?吾之著此书,即将当局者十年来殃民误国之罪,一一指陈之而不为讳者也。中然,吾以为官吏之可责者固甚深,而我国民之可责者亦复不浅。何也?彼官吏者,亦不过自民间来,而非别有一种族,与我国民渺不相属者也。故官吏由民间而生,犹从根干而出。树之甘者其果恒甘,树之苦者其果恒苦。使我国民而为良国民也,则任于其中签掣一人为官吏,其数必赢于良;我国民而为劣国民也,则任于其中慎择一人为官吏,其数必倚于劣。此事有必至,理有固然者也。久矣夫,聚群盲不能成一离娄,聚群聋不能成一师旷,聚群怯不能成一乌获。以今日中国如此之人心风俗,即使日日购船炮,日日筑铁路,日日开矿务,日日习洋操,亦不过披绮绣于粪墙,镂龙虫于朽木,非直无成,丑又甚焉。故今推本穷源,述国民所以腐败之由,条列而偻论之,非敢以玩世嫉俗之言,骂尽天下也。或者吾国民一讯而犯省焉,庶几改之,予日望之。今将风俗之为积弱根源者,举其荦荦大端如下:
第三节 积弱之源于政术者
然则当局者遂无罪乎?曰:恶,是何言欤!是何言欤!纵成今日之官吏者,则今日 之国民是也;造成今日之国民者,则昔日之政术是也。数千年民贼既以国家为彼一姓之 私产,于是凡百经营,凡百措置,皆为保护己之私产而设,此实中国数千年来政术之总 根源也!保护私产之术将奈何?彼私产者,固由紾国民之臂,而夺得其公产以为己物者 也,故其所最患者,在原主人一旦起而复还之。原主人者谁?即国民是也!国民如何然 后能复还其公产?必有气焉而后可,必有智焉而后可,必有力焉而后可,必有群焉而后 可,必有动焉而后可。但使能挫其气,窒其智,消其力,散其群,制其动,则原主人永 远不能复起,而私产乃如磐石苞桑而无所患。彼民贼其知之矣,故其所施政术,无一不 以此五者为鹄,千条万绪而不紊其领,百变亿化而不离其宗,多历一年,则其网愈密, 多更一事,则其术愈工。故夫今日之政术,不知经几百千万枭雄险鸷、敏练桀黠之民贼, 所运算布画,斟酌损益,而今乃集其大成者也。吾尝遍读二十四朝之政史,遍历现今之 政界,于参伍错综之中,而考得其要领之所在。盖其治理之成绩有三:曰愚其民,柔其 民,涣其民是也。而所以能收此成绩者,其持术有四:曰驯之之术,曰餂之之术,曰役 之之术,曰监之之术是也。
所谓驯之之术者何也?天生人而使之有求智之性也,有独立之性也,有合群之性也, 是民贼所最不利者也,故必先使人失其本性,而后能就我范围。不见夫花匠乎?以松柏 之健劲,而能蟠屈缭纠之,使如盘、如梯、如牖、如立人、如卧兽、如蟠蛇者,何也? 自其勾萌茎达之时而戕贼之也。不见夫戏兽者乎?以马之骏,以猴之黠,以狮之戾,以 象之钝,而能使趋跄率舞于一庭,应弦合节,戢戢如法者,何也?自乳哺幼稚之日而驯 伏之也。历代政治家所以驯其民者,有类于是矣。法国大儒孟德斯鸠曰:“凡半开专制 君主之国,其教育之目的,惟在使人服从而已。”日本大儒福泽谕吉曰:“支那旧教, 莫重于礼乐。礼也者,使人柔顺屈从者也;乐也者,所以调和民间勃郁不平之气,使之 恭顺于民贼之下者也。”夫以此科罪于礼乐,吾虽不敢谓然,而要之中国数千年来,所 以教民者,其宗旨不外乎此,则断断然矣。秦皇之焚书坑儒以愚黔首也,帮皇之拙计也, 以焚坑为焚坑,何如以不焚坑为焚坑。宋艺祖开馆辑书,而曰:“天下英雄,在吾彀 中。”明太祖定制艺取士,而曰:“天下莫予毒。”本朝雍正间,有上谕禁满人学八股, 而曰:“此等学问,不过笼制汉人。”其手段方法,皆远出于秦皇之上,盖术之既久而 日精也。试观今日所以为教育之道者何如?非舍八股之外无他物乎!八股犹以为未足, 而又设割裂戳搭、连上犯下之禁,使人入于其中,销磨数十年之精神,犹未能尽其伎俩, 而遑及他事。犹以为未足,禁其用后世事、后世语,务驱此数百万侁侁衿缨之士,使束 书不观,胸无一字,并中国往事且不识,更奚论外国?并日用应酬且不解,更奚论经世? 犹以为未足,更助之以试帖,使之习为歌匠;重之以楷法,使之学为钞胥。犹以为未足, 恐夫聪明俊伟之士,仅以八股、试帖、楷法不足尽其脑筋之用,而横溢于他途也,于是 提倡所谓考据、词章、金石、校勘之学者,以涵盖笼罩之,使上下四方,皆入吾网。犹 以为未足,有伪托道学者出,缘饰经传中一二语,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曰“天 下有道,则庶人不议”;曰“位卑而言高,罪也”;曰“生斯世也,为斯世也,善斯可 矣”;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盖圣经贤传中有千言万语,可以开民智、长民气、 厚民力者,彼一概抹煞而不征引,惟摭拾一二语足以便已之私图者,从而推波助澜,变 本加厉,谬种流传,成为义理。故愤时忧国者则斥为多事,合群讲学者则目为朋党,以 一物不知者为谨悫,以全无心肝者为善良。此等见地,深入人心,遂使举国皆盲瞽之态, 尽人皆妾妇之容。夫奴性也,愚昧也,为我也,好伪也,怯懦也,无动也,皆天下最可 耻之事也。今不惟不耻之而已,遇有一不具奴性、不甘愚昧、不专为我、不甚好伪、不 安怯懦、不乐无动者,则举国之人,视之为怪物,视之为大逆不道。是非易位,憎尚反 常,人之失其本性,乃至若是。吾观于此,而叹彼数千年民贼之所以驯伏吾民者,其用 心至苦,其方法至密,其手段至辣也。如妇女之缠足者然,自幼而缠之,历数十年,及 其长也,虽释放之,而亦不能良于行矣,盖足之本性已失也。曾国藩曰:“今日之中国, 遂成一不痛不痒之世界。”嗟乎,谁为为之?而今我国民一至于此极也!
所谓餂之之术者何也?孟德斯鸠曰:“专制政体之国,其所以持之经久而不坏裂者, 有一术焉。盖有一种矫伪之气习,深入于臣僚之心,即以爵赏自荣之念是也。彼专制之 国,其臣僚皆怀此一念,于是各竞于其职,孜孜莫敢怠,以官阶之高下,禄俸之多寡, 互相夸耀,往往望贵人之一颦一笑,如天帝、如鬼神然。”此语也,盖道尽中国数千年 所以餂民之具矣。彼其所以驯吾民者,既已能使之如妾妇、如禽兽矣,夫待妾妇、禽兽 之术,则何难之有?今夫畜犬见其主人,摇头摆尾,前趋后蹑者,为求食也:今夫游妓 遇其所欢,涂脂抹粉,目挑心招者,为缠头也。故苟持一脔之肉以餂畜犬,则任使之如 何跳掷,如何回旋,无不如意也;缠千金于腰以餂游妓,则任使之如何献媚,如何送情, 无不如意也。民贼之餂吾民,亦若是已耳。齐桓公好紫,一国服紫;汉高祖恶儒,诸臣 无敢儒冠。曹操号令于国中曰:“有从我游者,吾能富而贵之。”盖彼踞要津、握重权 之人,出其小小手段,已足令全国之人,载颠载倒,如狂如醉,争先恐后,奔走而趋就 之矣。
而其趋之最巧、得之最捷者,必一国中聪明最高、才力最强之人也。既已餂得此最 有聪明才力者,皆入于其彀中,则下此之猥猥碌碌者,更何有焉?直鞭箠之、圈笠之而 已。彼蚁之在于垤也,自吾人视之,觉其至微贱、至幺么而可怜也;而其中有大者王焉, 有小者侯焉,群蚁营营逐逐以企仰此无量之光荣,莫肯让也,莫或怠也。彼越南之沦于 法也,一切政权、土地权、财权,皆握于他人之手,本国人无一得与闻,自吾人视之,觉其局天蹐地,无生人之趣也;而不知越南固仍有其所谓官职焉,仍有其所谓科第焉, 每三年开科取士,其状元之荣耀,无以异于昔时,越人之企望而争趋之者,至今犹若骛 焉。当顺治、康熙间,天下思明,反侧不安,圣祖仁皇帝,一开博学鸿词科,再设明史 馆,搜罗遗佚,征辟入都,位之以一清秩、一空名,而天下帖帖然戢戢然矣。盖所以餂 民者得其道也。此术也,前此地球各专制之国,莫不用之,而其最娴熟精巧而著有成效 者,则中国为最矣!
所谓役之之术者何也?彼民贼既攘国家为已一家之私产矣,然国家之大,非一家子 弟数人,可以督治而钤辖之也,不得不求助我者,于是官吏立焉。文明国之设官吏,所以为国民理其公产也,故官吏皆受职于民;专制国之设官吏,所以为一姓保其私产也,故官吏皆受职于君。此源头一殊,而末流千差万别,皆从此生焉。故专制国之职官,不 必问其贤否、才不才,而惟以安静、谨慎、愿朴,能遵守旧规、服从命令者为贵。中国 之任官也,首狭其登进之途,使贤才者无自表见;又高悬一至荣耀、至清贵之格,以奖 励夫至无用之学问,使举国无贤无愚,皆不得不俯首以就此途,以消磨其聪明才力。消磨略尽,然后用之,用之又非器其才才亦必屈下僚。何也?非经数十年之磨砻陶治,恐其英气未尽去,而服从之性质未尽坚也;恐一英才得志,而无数英才慕而学之;英才多出,而旧法将不能束缚之也。故昔者明之太祖,本朝之高宗,其操纵群臣之法,有奇妙 不可思议者,直如玩婴儿于股掌,戏猴犬于剧场,使立其朝者,不复知廉耻为何物,道义为何物,权利为何物,责任为何物,而惟屏息踡伏于一王之下。夫既无国事民事之可 办,则任豪杰以为官吏,与任木偶为官吏等耳;而驾驭豪杰,总不如驾驭木偶之易易。 彼历代民贼筹之熟矣,故中国之用官吏,一如西人之用机器,有呆板之位置,有一定之行动,满盘机器,其事件不下千百万,以一人转捩之而绰绰然矣。全国官吏,其人数不 下千百万,以一人驾驭之,而戢戢然矣。而其所以能如此者,则由役之得其术也。夫机 器者,无脑、无骨、无血、无气之死物也,今举国之官吏,皆变成无脑、无骨、无血、无气之死物,所以为驾驭计者则得矣,顾何以能立于今日文明竞进之世界乎?
所谓监之之术者何也?夫既得驯之、餂之、役之之术,则举国臣民入其彀者,十而 八九矣。虽然,一国之大,安保无一二非常豪杰,不甘为奴隶、为妾妇、为机器者?又安保无一二不逞之徒,蹈其瑕隙,而学陈涉之辍耕陇畔,效石勒之倚啸东门者?是不可以不监。是故有官焉,有兵焉,有法律焉,皆监民之具也;取于民之租税,所以充监民 之经费也;设科第,开仕途,则于民中选出若干人而使之自监其俦也。故他国之兵所以 敌外侮,而中国之兵所以敌其民。昔有某西人语某亲王曰:“贵国之兵太劣,不足与列强驰骋于疆场,盍整顿之?”某亲王曰:“吾国之兵,用以防家贼而已。”呜呼!此三字者,盖将数千年民贼之肺肝,和盘托出者也!夫既以国民为家贼,则防之之道,固不 得不密。伪尊六艺,屏黜百家,所以监民之心思,使不敢研究公理也;厉禁立会,相戒 讲学,所以监民之结集,使不得联通声气也;仇视报馆,兴文字狱,所以监民之耳目,使不得闻见异物也;罪人则孥,邻保连坐,所以监民之举动,使不得独立无惧也。故今 日文明诸国所最尊最重者,如思想之自由,信教之自由,集会之自由,言论之自由,著述之自由,行动之自由,皆一一严监而紧缚之。监之缚之之既久,贤智无所容其发愤,桀黠无所容其跳梁,则惟有灰心短气,随波逐流,仍入于奴隶、妾妇、机器之队中,或且捷足争利,摇尾乞令,以苟取富贵,雄长侪辈而已。故夫国民非生而具此恶质也,亦非人人皆顽钝无耻也。其有不能驯者,则从而餂之;其有不受役者,则从而监之;举国之人,安有能免也?今日中国国民腐败至于斯极,皆此之由。
观于此,而中国积弱之大源,从可知矣。其成就之者在国民,而孕育之者仍在政府。彼民贼之呕尽心血,遍布罗网,岂不以为算无遗策,天下人莫余毒乎?顾吾又尝闻孟德 斯鸠之言矣:“专制政体,以使民畏惧为宗旨。虽美其名曰辑和万民,实则斫丧元气,必至举其所以立国之大本而尽失之。昔有路衣沙奴之野蛮,见果实累累缀树上,攀折不 获,刚以斧斫树而捋取之。专制政治,殆类是也。然民受治于专制之下者,动辄曰,但 使国祚尚有三数十年,则吾犹可以偷生度日,及吾已死,则大乱虽作,吾又何患焉?然 则专制国民之苟且偷靡,不虑其后,亦与彼野蛮之斫树无异矣。故专制之国所谓辑和者,其中常隐然含有扰乱之种子焉。”呜呼!孟氏此言,不啻专为我中国而发也。夫历代民 贼之用此术以驯民、餂民、役民、监民,数千年以迄今矣!其术之精巧完备如此,宜其永保私产、子孙、帝王万世之业。顾何以刘兴项仆,甲攘乙夺,数千年来,莽然而不一 姓也?孟子曰:“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以吾观之,则数千年之所谓治者,岂真治哉?特偶乘人心厌乱之既极,又加以杀人过半,户口顿减,谋食较易,相与帖然苟安 而已!实则其中所含扰乱之种子,正多且剧也。夫国也者,积民而成,夫有以民为奴隶、为妾妇、为机器、为盗贼而可以成国者。中国积弱之故,盖导源于数千年以前,日积月 累,愈久愈深,而至今承其极敝而已。顾其极敝之象,所以至今日而始大显者,何也? 昔者为一统独治之国,内患虽多,外忧非剧,故扰乱之种子,常得而弥缝之,纵有一姓 之兴亡,无关全种之荣瘁。今也不然,全地球人种之竞争,愈转愈剧。万马之足,万锋之刃,相率而向我支那,虽合无量数聪明才智之士以应对之,犹恐不得当,乃群无脑、 无骨、无血、无气之俦,偃然高坐,酣然长睡于此世界之中,其将如何而可也?彼昔时之民贼,初不料其有今日之时局也,故务以驯民、餂民、役民、监民为独一无二之秘传,譬犹居家设廛者,虑其子弟伙伴之盗其物也,于是一一梏桎之,拘挛之,或闭之于暗室 焉。夫如是,则吾固信其无能为盗者矣,其如家务廛务之废驰何?废驰犹可救也,一旦有外盗焉,哄然坏其门,入其堂,括其货物,迁其重器,彼时为子弟伙伴者,虽欲救之,其奈桎梏拘挛而不能行,暗室仍闭而莫为启,则惟有瞠目结舌,听外盗之入此室处,或 划然长啸以去而已。
今日我中国之情形,有类于是。彼有司牧国民之责者,其知之否耶?抑我国民其知之否耶?
全文参见:https://books.google.ca/books?id=hgxQL6ipOJMC&pg=PA14&lpg=PA14&dq=%E2%80%8B%E7%A7%AF%E5%BC%B1%E4%B9%8B%E6%BA%90%E4%BA%8E%E9%A3%8E%E4%BF%97%E8%80%85&source=bl&ots=fHBXm2qzm2&sig=Gsc2NH1TnVKLH-fR8xjE6hwrMgA&hl=en&sa=X&ved=0ahUKEwis59GS__DXAhUD5YMKHYzNAYoQ6AEINTAC#v=onepage&q=%E2%80%8B%E7%A7%AF%E5%BC%B1%E4%B9%8B%E6%BA%90%E4%BA%8E%E9%A3%8E%E4%BF%97%E8%80%85&f=false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